faifan的部落格

琁琁，妳三歲了，這也是我寫給妳的，第三封情書。

今年的妳，不只長大了，又多了一個身為「姐姐」的身分。

作為姐姐的妳，開心嗎？

我只有當過人家的哥哥，沒有當過人家的姊姊，所以不曉得當人家姐姐的心情，但我想是差不多的吧！

妳是不是覺得把拔馬麻陪妳的時間變少了？

妳會不會覺得阿公阿罵比較常抱弟弟？

妳有沒有看到妳小時候的衣服，現在穿在弟弟身上？

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不可能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

如果所有的好處都給妳了，妳也不會開心的，因為這樣一來，妳就感受不到「分享」的喜悅。

有一個兄弟姊妹，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我還記得小時候跟妳姑姑，常常十點就被規定上床睡覺，但我們還是會一直聊天，聊學校、聊爸媽、聊生活瑣事，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以後妳會找到一個男生，他是妳的真命天子，可以跟妳分享大大小小的喜怒哀樂，他會在妳難過的時間給妳安慰，在妳快樂的時候陪著妳開心，在妳猶豫的時候給妳意見，未來弟弟也同樣會找到一個女孩，但在他們還沒出現之前，妳們就互相會扮演這個角色。

相信我，有一個人可以跟妳分享生活上的點點滴滴，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弟弟出生之後，我不經意地翻到妳小時候的照片，發現妳們兩個還真像，雖然現在的妳已經亭亭玉立了，但小時候的你們，簡直就是翻版。

(很明顯看得出來，老爸最近比較有錢買新相機了…。)

而弟弟的個性跟我也是一模模一樣樣，弟弟看到阿姨就眉開眼笑，看到叔叔就面無表情，把拔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弟弟雖然長的頭好壯壯，五個月大的身材看起來就像一歲多，但身體免疫力比較差，常常生病，已經住進醫院三次，也常常因為不舒服而大哭。

把拔去廟裡幫弟弟求了一支籤，上面寫著：

「太公八十家業成、月出光輝四海明、命內自然逢大吉、茅屋中間百事亨。」

籤上面的文字我也看不懂，但大意是說弟弟屬於大雞晚啼型的，很多事情隨著時間就會慢慢變好，我想到在傳統的農村社會有一種取賤名小孩子就會比較好養的習俗，起源可能來自於人類的圖騰崇拜或是封建迷信，弟弟的體弱多病讓我不自覺的思考是否要偷偷叫他「狗雜種」之類的小名，但想一想好像怪怪的在罵我自己而作罷…。

但讓我很感動的一點是，有一次我聽到妳一邊輕拍著弟弟，一邊說：

「弟弟是我的小王子。」

「小王子，你怎麼啦？」

「弟弟，不要怕，不要哭，姐姐在這裡，姐姐會永遠陪著你。」

我不知道妳在哪邊學會使用「永遠」這個詞彙的，對於像我這樣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十年八年對我來說可能都只是轉眼之間，所以我很少很少用這個字眼，只有像妳這樣的年輕人，才能夠輕易的把「永遠」掛在嘴邊。

妳知道為甚麼大人從來不輕易說「永遠」嗎？

因為「永遠」是一個很重很重的承諾。

但爸爸我相信，妳會堅守這個和弟弟的約定。

(底迪是小王子，把拔是…老頭子…)

三歲的妳，開始變得任性，常常一件小事就能讓妳生氣，自己一個人待在角落不講話十分鐘。

我的經驗是，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愛生氣的女孩。

一個愛生氣的女孩，會讓想接近妳的任何男孩或男人感到不知所措。

妳的個性很拗，只要是妳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別人馬上替妳完成，沒辦法接受「等一下」或是「我們先…再…」，不只對我這樣，對阿公阿嬤更是過分，阿公阿嬤年紀大了疼妳讓著妳，不代表這些行為是正確的，讓我深深覺得不開始教育妳不行了，所以我扮起黑臉的角色。

雖然我常說我是黑臉，但我不喜歡扮黑臉，有很多時候我告訴自己要對妳兇一點，卻老是半途而廢，我真的不希望妳長大之後埋怨我，或是讓我埋怨我自己，所以如果下定決心要懲罰妳的時候，我就會很認真，用的力道也會很強。

「把拔，不要打！不要打！」

當妳一邊揉著被我打紅的手心，一邊哭著跟我求救的時候，我也會心軟，我也會心疼，每每處罰完之後，我就開始想著如何修補父女關係。

但請妳相信我，這不是我的目的，只是我為了想讓妳更好的一個過程。

所以現在我不說自己是黑臉，我稱呼自己為「黑中帶白」，我希望能在罰與不罰之間取得平衡，我也很怕變成那種管太多的爸爸，那種為反對而反對，難以接近的老爸，所以我還在學習，學習如何當三歲鄭琁琁的好老爸，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我才是正港的黑中帶白，你算哪根蔥？讓我代替月亮逞罰你！)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現在妳變成和媽媽同一國，不要我抱妳，不要我幫妳洗澡，不讓我進房間睡覺，有一次我還聽到妳揮著手跟我說：

「把拔，你不要管我！！」

聽到這句話，我有點訝異，我原本以為妳大概在十六歲青春期或是十八歲交男朋友的時候才有可能這樣對我說，沒想到它發生得太早，妳才三歲我就聽見了，也讓平常口若懸河的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妳說的沒錯，靠我一個人管妳效果不大，我需要借助同儕的力量，讓妳更快學會一些事情，所以恭喜妳，過完農曆年之後，我就要送妳去上幼稚園了。

去上幼稚園之後，妳可能會常生病，我們每天早上可能會常淚眼相對，也許我會很捨不得，但我想妳會交到很多好朋友，也會開始妳人生中正規的教育，學著與人群相處，學著處理人際關係，學著自己獨立，學著離開爸媽，學很多很多妳從來沒想過的東西。

妳會發現，學習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卡爾‧威特說過一句話：

「我從來不想把兒子培養成某一方面的天才，我只想讓他一生在充滿情趣和幸福中度過。」

我喜歡學東西，但不僅限於是學校課本上的東西，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有趣的事情等待我們去發現，不管是任何方面，我都希望妳在沒有危險的狀態下去嘗試、去體驗。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模範生的個性，反而還有點離經叛道，所以我也不期望妳是，但我發現現在的妳有善於照顧人的特質，也許以後當妳對妳的未來感到茫然時，來看看爸爸為妳寫的文章，能夠給妳一點方向。

今年我看了一本書，書名叫做「女兒的六個爸爸」，書的內容是講述一個作家布魯斯四十歲就罹患了癌症，他還有一對跟妳一樣年紀的雙胞胎女兒，他擔心女兒沒了爸爸，更擔心往後沒有人引導女兒如何作夢、如何旅行、如何觀察、如何做自己、如何享受人生，所以找來了六個男性好友組成「爸爸後援會」，希望在他過世之後的日子，能讓這些朋友代替他，陪伴女兒們長大。

我也有我個性上的缺點，雖然我不斷嘗試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但還有很多進步空間，同樣的，我能教給妳的東西也有限。很幸運的，老爸我有很多好朋友，不管是叔叔或阿姨，他們每個人都有著獨一無二、讓我羨慕的特質與個性，有的人意志堅定，有的人溫柔婉約，有的人獨立有想法，也有的人懷抱著夢想，這些都是妳可以從她們身上學習的，以後我會慢慢介紹他們給妳認識。

三歲的琁琁，生日快樂，不曉得妳有沒有什麼生日願望呢？

不管是甚麼願望，我都會盡力去幫妳實現。

愛妳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