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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C.的Antihistamine ，再加上NSAID以及Metaproterenol sulfate…。」
「完成摟~！」


在一間普通的平房裡，有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正常，有著一位高中生寢室該有的東西。

書桌，書架，椅子，還有一台電腦，但空氣中瀰漫著的卻是和高中生年紀一點也不相仿的老歌，原本應該擺滿參考書的桌子，卻放著一些令人覺得奇怪的試管與燒杯，原本應該看著國英數理或者是海賊王的高中生，竟然拿著醫藥學聖經Basic & Clinical Pharmacology讀的津津有味。


「王伯伯，我的新藥又開發完成摟！」高中生迫不及待拿起手機，打給他口中的王伯伯。
「我已經餵卡卡妹吃過了，藥效應該是沒問題。」
高中生眼睛看著躺在房間角落的小柯卡母狗，這隻母狗一邊睡覺一邊搖頭晃腦，舌頭都露了半截出來。


「阿一呀！我知道你對醫藥很有興趣，王伯伯我對你很有信心，也很感謝你開發了這麼多特效藥，讓我的醫院生意越來越好。」
「但是你總要像個正常的高中生吧！偶爾出去打打球，逛逛街，交個女朋友之類的，不要整天悶在房間裡碰一些化學藥品，人會變得不健康的！」


這個叫做阿一的高中生推推鼻樑上快掉下來的眼鏡，說：
「有呀！我沒有在做研究的時候，也會看漫畫呀」
「像我收集了全套的《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主角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外孫金田一一，運用高超的推理能力，解決遭遇到的各種困難案件，每個故事我都看了好幾遍。」
「金田一名字裡面跟我一樣有個『一』，我也希望能讓他一樣聰明，科科…。」阿一吃吃的笑著，電話那頭的王醫生忍不住搖搖頭。


「唉…，太聰明的小孩子果然都怪怪的。」


掛上電話之前，王醫生忍不住提醒：「對了，之前給我那些特效藥已經用完了，再幫我送一些來，還有剛剛說的新藥，明天也帶來給我看看吧！最近天氣不穩定，我還有很多病人要看，先這樣了！」

王醫師說是看病，但其實他的醫院能夠從快要倒閉變得門庭若市，都是仰賴阿一研發的特效藥，雖然他是國外名校的醫學博士，但早就忘記該怎麼診斷病人了。

也多虧了王醫師，阿一現在還能做一個平凡的高中生，他用王醫師的名義在國際醫學論壇上發表過好幾篇論文，討論如何利用藥物來醫治癌症、愛滋病、白血病、類風濕等世界五大絕症，震驚國際，也讓王醫師的小診所生意越來越好。

全世界知道他會製藥的，也只有王醫生跟小雪了，連他父母都不曉得，以為阿一只是很宅的高中生，整天都關在房間裡。





漫畫人物金田一除了本身推理能力很強之外，還有一個正妹同學七瀨美雪，阿一也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叫做小雪，這才是讓他愛看金田一最主要的原因。

老師上課講的，他早在開學之前就自修完畢了，考試時還會故意錯個幾題，把成績維持在不上不下的狀態，在學校也盡量的低調，他才能夠專心研究喜歡的醫學。他每天都期待著上學，不是為了求得新知識，主要是因為能和小雪一起走路到學校，聊聊昨天的電視節目，老師上課的情形，同學們的個性，說一些梗逗她笑，這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時光。

「小雪，早。」
「阿一…早…。」


「妳看起來怎麼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阿一看到小雪臉色不太對勁，關心的問。


「嗯…最近天氣突然變冷，昨天開始頭就昏昏的了。」

阿一用手摸摸小雪的額頭，從口袋裡拿出幾個膠囊，說：
「這是我最近才研發出來新的感冒藥，已經給卡卡妹吃過了，很有效喔，妳試試看。」

小雪毫不猶豫就把藥丸吞了下去，她一點也不懷疑阿一的能力，有好幾次她身體不舒服，看了好多次醫生都沒效，也是吃了阿一的藥就馬上痊癒。

「哈，卡卡妹真可憐，每次都被你拿來當白老鼠。」

「我現在都改叫牠神農氏，傳說上古時代有個藥王叫做神農氏，他嘗遍百草，教人醫療與農耕，所以被後世所尊敬。如果我以後當了醫生，會幫卡卡妹立個大雕像吧！」
「只不過她最近行為越來越奇怪，有時候腦袋有點卡卡的，我講什麼牠都不理我，有時候會突然說幾句人話，嚇我一跳。還有一次我回家發現牠躺在一本高級會計學上睡覺，結果我打開書一看，裡面的習題牠都做完了…。」




小雪一邊聽著阿一在胡說八道，一邊綻開美麗的笑顏，從家裡走到學校這段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路程，已經足夠讓藥效發揮作用，她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兩頰也紅潤了起來。

「小雪，我覺得很奇怪耶…。」

「怎麼了？」

「為甚麼…妳怎麼越來越漂亮了？」

「哪有…。」小雪被阿一逗得臉更紅了，快步地跑進教室

如果可以，阿一希望這段路不要有盡頭，讓他能夠和小雪肩併著肩一直走下去。


他想到兩天後就是小雪的生日。

要準備給小雪的生日禮物，其實不用多費心，因為從阿一認識她以來，就知道她最喜歡Hello Kitty，只要買有這隻沒嘴貓圖案的東西就對了。

雖然所有跟Kitty有關的東西小雪幾乎都有了，但是阿一特地從網路上透過關係弄到與真人同高的Hello Kitty立牌，而且還自己改裝成可錄音可放音，這是他從便利商店公仔中得到的靈感。

因為今年的生日與眾不同，他要向小雪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在Hello Kitty立牌中錄了一段話：


「傳說中的炎帝神農氏嚐遍百草，為後世發明了許多治療疾病的藥物。
如果我是神農，那妳就是美麗的聽訞。
如果世界上存在著愛情的靈藥，那就是每天早上妳對我說早安的那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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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氣溫不冷不熱，太陽不大不小，白雲不多不少的日子，非常適合告白。

「小雪…。」
「祝妳生日快樂！」

當小雪看到阿一把沒嘴貓立牌扛在肩上弄得滿頭大汗那認真地樣子，又聽到那獨一無二的告白時，雖然她不太知道誰是聽訞，但還是給了阿一一個比巧克力布朗寧還甜的笑容。

接著卻哭了起來。

「阿一，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只是…只是一切都太遲了…。」小雪說著說著，眼淚就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滴了下來，把制服都弄濕了一大片。

「怎麼啦？妳怎麼哭了？」

「我下個月…。」小雪鯁噎的說：
「下個月就要跟三班的馬文才結婚了…。」

「甚麼？」阿一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因為馬文才是學校裡面的小流氓，仗著老爸是黑道大哥和立法委員，常常狐假虎威霸凌同學，連老師和校長都拿他沒辦法，小雪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為甚麼？」

小雪哭的更傷心了，說：
「爸爸他…。」


「妳爸爸？伯父他怎麼了？」
阿一看過小雪的父親一兩次，是一位很有衝勁的中年男子，白手起家開了一間貿易公司。

「爸爸的公司出現財務危機，欠了很多債，需要很多很多錢…所以…所以要請馬伯伯幫忙…，條件就是希望我嫁給馬文才…。」

「所以…對不起…。」
「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對不起…。」

小雪頭也不回的跑走了，只留下錯愕的阿一留在原地。
他突然覺得今天是一個天氣很冷，太陽卻很大，烏雲也很多的日子。

非常不適合告白。



【有時，想記卻記不住，比想忘卻忘不了還容易。記不住時，你可以逃避。忘不了時，他（她）卻在你腦海裡揮之不去。】



從小雪決定嫁給馬文才之後，阿一就跟行屍走肉一樣，小雪不再每天早上跟他一起上學，而是坐著馬文才家的賓士車上下課，也因為消息傳開了，每節下課都有同學過來恭喜她，阿一對這些道賀都充耳不聞，靜靜的看書，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根本是來看好戲，可憐小雪的，大家都知道馬文才不是什麼好東西，霸道、蠻橫、粗魯又自大，這件事在短時間內變成所有人下課都在討論的話題。


阿一不是沒想過怎麼救小雪，他可以發明一種藥，讓馬文才變成白癡或神經病之類的，但仔細想想，這樣對小雪爸爸的財務危機並沒有幫助，反而更糟糕，自己也不願意把最愛的藥學當成一種傷害人的工具。

他已經快要失去一個最愛了，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


他想起王伯伯常常在感嘆人生的無奈，但以他17歲的年紀，一直不懂人生有甚麼好無奈的？現在他懂了，人生的無奈在於你明明不願意這樣，卻又無能為力。


自從小雪不在之後，這條上學的路變得好寂寞。

對於「到學校」這件事情，現在也變得可有可無，所以阿一常常請假，也不再在考試的時候故意寫錯，反而更用功念書，下了課就是全心投入研究醫學，雖然學校老師都非常訝異他的成績怎麼會突飛猛進，但阿一只是隨口回答老師「家裡請家教希望他去念醫學院」，他知道自己必須變得更強大，將來出社會之後取得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財富，才能在自己喜歡的人有困難時保護她。

「我要當最好的醫生，賺最多的錢！」

但為了保持一定時數的出席率，爸媽強迫阿一一個禮拜至少要去上課三天，其實阿一很不願意，因為又要再度踏上這條上學的路，又會想起那個令人思念的女孩。

他常常看到很多小雪的背影。
每個穿著制服的女孩，都很像她，卻又不是她。

「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其實阿一的心情很複雜，他想見她一面，卻又怕見到她的時候不知道該說甚麼。

「她現在應該正在忙結婚的事情吧…。」


小雪要結婚那天雖然是假日，可是卻要上輔導課，他想請假，不想去上課，想在家裡狠狠地睡上一天，甚麼都不想，但是卻不知道該用甚麼理由。

不能再裝病了，病假時數已經到極限了。
事假也滿了，而且爸媽一定不會再幫他請。
如果請喪假，從他的喪假紀錄來看，他能想出來的親戚大概都已經死過好幾遍了。


為甚麼請假的項目裡面沒有「情傷假」？
感情受了傷，可是比生病更痛，比任何事都重要，跟親人過世一樣難過耶！

「阿一…。」

不只眼睛常常看到小雪的幻影，連耳朵都產生幻聽了。

「阿一。」

以前每天總要聽上好幾次的呼喚，現在聽起來卻那麼的陌生。

「阿一，是我。」

他轉頭一看，朝思暮想的小雪真的就站在他身後。
他捏捏自己，會痛，這應該不是做夢吧？

小雪瘦了，看起來憔悴很多，但卻把她的臉蛋襯托的更清秀，更惹人憐愛。

「妳現在不是都有賓士車代步？怎麼會想用走的？」

「阿一，我今天是特地來請你幫忙的。」

「幫什麼忙？」

「你現在有了有權有勢的未婚夫，應該沒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

阿一其實不想說這麼冷淡的話，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好氣自己，氣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一開口就是這麼酸。

「阿一，你幫我好不好…。」
「你幫幫我…。」小雪一邊說，斗大的淚珠又掉了下來。
「我真的沒辦法愛馬文才，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你可不可以發明一種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讓我不要那麼痛苦？」
「讓我可以開始愛馬文才，好好做他的妻子…。」

這是一件多諷刺的事情，自己喜歡的女孩，竟然希望自己幫忙來愛上另外一個人。
阿一的心裡好苦好苦，但看到小雪這樣子，卻又很不忍心。

「我自己很清楚，我喜歡的人只有你，我心裡住了一個人，怎麼可能再愛上別人？」小雪已經哭倒在地上了。

「我…。」阿一把小雪扶了起來，他很想拒絕，一部分原因是他沒把握可以發明這種藥，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根本不願意這樣做。

「我試試看。」最後，他還是講了這句違心之論，因為他不想看到小雪這麼痛苦。

這也算是他能給小雪最後的溫柔吧！






【I miss you. So, I miss you.】

「要用藥物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這可難倒我了…。」

「醫學上所謂『春藥』是可以幫助催情和壯陽，含有性激素如丙酸睪酮、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甲基睪丸素、苯丙酸諾龍等等，是可以讓一個人產生性渴望。」
「但你要的是讓一個人對特定的人產生愛情，在醫學上還沒有成功的案例。」王醫生翻閱著架上的書籍，但怎麼找都沒有答案。

「王伯伯，我知道，我查到的資料也是這樣記載。」

為了小雪的這個請求，阿一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沒睡覺了。

他吃了自己發明的特效提神藥，可以完全沒有睡意而且腦袋能保持清醒，但精神雖然好，身體還是會因為疲累發出求救的訊號，所以阿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吸了十年毒一樣，但不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達到小雪的要求，只能頂個黑眼圈到王醫生這邊來求助。

王醫生拿著一份剪報給阿一看，說：「這邊有一份研究是說愛情就像藥物一樣，可以對腦部產生影響，讓人出現快樂的感覺。」
「愛情會藉由大腦中所謂『多巴胺』的化學物質來影響大腦，就有點類似嗎啡或是古柯鹼這類的藥物，但這類藥物我們通常用在疼痛處理…。」
王伯伯說了很多建議，但阿一都沒聽進去，腦袋像是脫了鍊腳踏車一樣空轉。

其實阿一不喜歡說「沒辦法」。

別的東西他不敢保證，但只要是跟化學、藥物有關係的領域，他都有自信能辦得到。
但這次，他好想跟自己說，沒辦法。


我沒辦法。


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妳愛上別人。


凌晨四點，阿一的房間裡依舊亮著燈。

再過幾天，小雪就會成為馬文才的新娘，馬家已經規劃好了，他們結婚之後就把兩個人送到國外念書，意思就是說，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小雪。
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人應該是窩在棉被堆裡睡覺的時候，阿一卻依舊聽著那24小時不間斷的老歌電台，埋首在一堆化學藥物的書籍裡，腳邊的卡卡妹早就已經睡到四腳朝天。
因為明天就是他跟小雪約定好的日子。

「不行…。」
「還是沒辦法…。」

阿一的雙眼通紅，就像是小白兔一樣，這幾天怎麼過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吃了甚麼，做了甚麼，都完全不記得了，他每天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獨自一個人走在原本記憶裡那條最喜歡的路，陪著記憶裡那最喜歡的女孩。
如果照原本的計畫，明天他就要給小雪會愛上馬文才的藥，讓她開開心心的當馬家的媳婦，但離天亮只剩幾個小時，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You got a mail。」

電子郵箱有新信件，這是美國醫療研究會定期寄送的醫藥新知，阿一無意識的把電子郵件點開來，但其實他現在的腦袋裡沒有甚麼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科學家已經研制出一種可以阻止痛苦記憶的藥丸。他們在一項醫學突破中發現，可以通過摘除腦“恐懼”中樞的特殊蛋白質，來刪除創傷記憶。》


「嗯？」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科學家利用老鼠探究處理痛苦經歷的大腦部位。他們發現，當痛苦記憶產生時，大腦裡會形成獨特的受體蛋白。由於這種蛋白非常不穩定，因此可以利用藥物除去它們，永久性清除創傷性記憶。》

這時候卡卡妹好像做了甚麼噩夢，一翻身，竟然唱起一首劉德華的老歌：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汪汪…。」

唱完之後，又開始打呼。


就在這個時候，從東邊原本魚肚白的天空，露出了陽光…。

【你笑一次我可以高興好幾天，可看妳哭一次，我就難過了好幾年。】


「早…。」

如同往常一樣，阿一與小雪並肩走在這條上學的道路上，時值清秋，整條路上都灑滿了楓葉，和小雪一起欣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如果沒有馬文才的話。



「好久不見…。」阿一勉強打起精神，像小雪打招呼。
「哪有？其實我們每天上課都看的到彼此呀！」


阿一回憶起小雪的口頭禪，就是這句「哪有」，每每阿一在開玩笑逗她的時候，小雪就會急的說：「哪有哪有啦…？」
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聽到她說「哪有」了。


「可能是因為我看的到妳，卻沒辦法跟妳好好聊聊天吧…。」阿一覺得有點尷尬，轉移話題說：「下禮拜開始，妳就不會來學校上課了嗎？」
小雪沒有回答，只微微的點點頭。


「妳要的藥，我已經準備好了，在這裡。」


小雪接過之後，猶豫了一下，說：
「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而且對你不公平。」
「我也想過要逃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但是，我做不到…。」說著說著，小雪又掉下了眼淚。
「爸爸從小就最疼我，我不能就這麼不管…原諒我，阿一，原諒我…。」


「別哭了，好嗎？」阿一拍拍小雪的肩膀，說：
「我認識妳這麼久了，妳一直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孩，我很清楚。」
「這個忙是我自願要幫妳的，妳並沒有欠我甚麼。」
「快把藥吃下去吧，好好做馬文才的妻子，結婚那天，妳要當一個最漂亮最漂亮的新娘。」阿一很驚訝自己竟然能說出這樣的鬼話。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


「一輩子的好朋友。」小雪說。


「嗯…。」阿一沒有回答，看著小雪把藥吞了下去。


「小雪，對不起。」阿一低著頭道歉。


「怎麼了？」


「其實我失敗了，我沒有達到妳的期望。」


「甚麼意思？」

其實阿一並沒有發明能讓小雪愛上馬文才的藥。
他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厲害，但是他想到了別的方法。

「我自己很清楚，我喜歡的人只有你，我心裡住了一個人，怎麼可能再愛上別人？」
這是小雪當初說的話。

換個角度想，如果小雪不再喜歡自己，和馬文才朝夕相處之下，應該可以好好培養感情吧？

「吃了這個藥，妳就不會再記得我，會忘記所有關於我的一切。從此以後我對妳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再見，祝妳幸福。」
「再…見…。」

【有時，想記卻記不住，比想忘卻忘不了還容易。記不住時，你可以逃避。忘不了時，他（她）卻在你腦海裡揮之不去。】


小雪對於阿一的記憶，就像是硬碟裡面的檔案被刪除一樣，一點也不留。
每天上課，她對阿一都視而不見，彷彿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這樣也好。」阿一總是這麼對自己說：「這樣她應該就不會那麼為難了。」


今天是小雪結婚的日子。


其實根本就不用請假，馬伯伯席開三百桌宴請黑白兩道的朋友，同學連老師一起都去吃喜酒了，所以輔導課自動停課一次。


可是阿一不想去，他自己一個人到學校看書，看著空蕩蕩的教室，看著小雪的位置，眼睛裡浮現出來的是小雪認真上課的樣子，他輕輕地說：

「要幸福喔~」

整個校園是那麼的安靜。


今天是個氣溫孤獨，太陽落單，白雲不成雙的日子，非常適合結婚。
和適合一個寂寞的人。

「阿一！」

班上同學大砲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對著阿一說：

「阿一！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頭也不抬的回答：「不然還要在哪裡？」

大砲喘著氣，說：「今天不是小雪結婚嗎？」

「嗯。」大砲從以前就是一個那壺不開提那壺的人，今天也不例外。

「出這麼大的事，你還在那邊『嗯』！」
「怎麼了？」

「在婚宴上，馬伯伯高調的請戶政事務所的人來幫馬文才他們登記結婚，儀式才剛完成不久，就有一票黑衣人帶著槍衝進來開始掃射，死了好多人，馬伯伯和馬文才的頭上也被開了好幾個洞，血像是瀑布一樣的噴出來…！」
「甚麼？！」


馬家平常就是財大氣粗，自然結了不少仇家，所以另外一派勢力趁著婚宴時防備比較鬆懈趁虛而入，在會場就開始火拼。由於馬家處於被動，大喜之日帶武器的兄弟又不多，幾乎只有當肉靶的份，勢力全部瓦解，馬伯伯和馬文才就是第一個和第二個被爆頭的，當場斃命。

這件事情在媒體上足足報導了一個月，電視上不斷播送馬伯伯的生平和發跡過程，名嘴不斷分析這件事情過後國內黑道勢力消長，警政署長還因此而下台以示負責。

還好小雪只受到一點驚嚇和輕傷，槍戰發生的時候她正好要換另外一套禮服而逃過一劫，本來媒體天天追著她跑，但消息一過，這件事情就像是沒發生一樣，根本沒人記得。


雖然才不到一個小時，但小雪在法律上已經是馬文才的妻子，足夠資格繼承馬家剩餘的財產，由於馬家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風光，還清小雪爸爸的債務之後便所剩無幾，小雪又回到平凡的學生身分。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一切問題都解決了，雖然小雪變成全國最年輕寡婦的候選人，但這個婚姻有名無實，而且馬家全家都死光了，等於是恢復單身，又重新回到學校上課。她爸爸的問題也解決了，公司的財務恢復正常，而且開始賺錢。
阿一想著，他又可以回到每天陪小雪上學，一起看楓葉，每天和她聊天，逗她笑的日子了。


「既然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你還有什麼好煩惱的？」王醫生看著愁眉苦臉的阿一說。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阿一洩氣的說：


「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