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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球,可否讓我當捕手來接捕?」
老人提出的要求,令人吃驚。


「老先生,這…不大好吧?」白衣年輕人有點遲疑,說:「您年紀這麼大了,萬一受傷就麻煩了。」

「你們別看我爺爺年紀大了,他年輕時可是國家隊以及老牛皮隊的主力捕手喔!」小達對於爺爺的實力充滿信心。


「對於兩位的身分,我大概已經猜到了。」老人的眼神充滿鬥志,對著白衣年輕人說:「我真的很想接接看您的球。」


白衣年輕人看了看藍衣青年,藍衣青年點了點頭,白衣年輕人只好勉為其難的說:「既然這樣,好吧,不過老先生您千萬要小心。」


「嗯,我自己會注意的。」
老人向小男孩借了手套,蹲在本壘板後方。

當藍衣青年重新拿了一根球棒,進入打擊區的時候,老人說話了:「前輩,久仰大名了,雖然無法和您一起打球,但是您永遠是隊上最重要的精神指標,您的球衣,還高掛在球場上。」

老人指著外野牆上,又大又醒目,淺綠色的「52」號球衣。

藍衣青年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衣年輕人勉力投出第九球,手上的傷口因為受到壓迫而更加嚴重,使他產生了失誤。同樣是一顆直球,速度卻沒有像之前那麼快,進壘的角度也是好球帶的正中央。


一顆最容易攻擊的「紅中球」


「碰!」


紅中直球,停留在老人的手套裡面,雖然失投,但產生的後座力還是讓老人差一點就控制不住,後退了兩步。




但是,為何打者沒有揮棒?



上一球的衝擊,同樣使藍衣青年的虎口與手臂受到震撼而麻痺,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所以他放棄了第九球,他要全心等待最後一球的機會。


老人將球回傳給白衣年輕人,說:「果然跟爺爺說的一樣,只有真正執著於棒球的人,才投的出這麼火熱的球!」


白衣年輕人疑惑道:「您的爺爺是?」
「我姓葉,我爺爺也是一位很有名的捕手,大家都叫他「無敵鐵金剛」!」老人驕傲的說。


白衣年輕人想起了一百年前國家隊的搭檔。
富有創意的配球,精確的阻殺能力,銅牆鐵壁般的防守,大半輩子都在為國家隊效力。
另一個默默奉獻的中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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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球。」白衣年輕人揚了揚手上的棒球,血從他的手指頭上緩緩流下。

「我會投快速直球。」

在投球前的宣告,展現了投手的強大自信心,最後一球,將是不靠變化、不取巧,純粹力量與速度的勝負!


藍衣青年甩了甩手腕,希望讓麻痺的手臂能更快恢復,上一球的衝擊力已經讓他的手腕扭傷了,他緊緊的握住球棒,忍住痛楚,準備揮出這最後的一擊。
「棒球之神今天放我們一天假,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這應該是最後一球了。」藍衣青年對著白衣年輕人說。


白衣年輕人站上投手板,說:「我們之間的勝負,也將在這一球投出之後結束。」
「但誰是真正的中華英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藍衣青年微笑,進入打擊區後,高舉球棒,將棒頭指向左外野全壘打牆。


全壘打宣告!


當年貝比魯斯某一場比賽要打擊前,用手指向外野看台,明顯的預告他要將球打向那個方向。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之後的媒體就把魯斯的動作,稱為「全壘打宣告(Babe Ruth's Called Shot‎)」這對投手來說雖然是莫大的挑釁,但也是打擊者充分展現自信的表示方式。


但白衣年輕人不生氣,笑著說:「你學棒球之神的打擊動作要做甚麼?我的狀況可是很好,不可能讓你打到那邊的。」
藍衣青年收回球棒,恢復成一貫的打擊姿態,說:「我只是感謝他放我們一天假。」

「來吧!」


白衣年輕人將右腳微微向後移動,轉身,抬高左腳,雙手同樣高舉過頭,以右手食指和中指扣住球的縫線。
他感覺到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這顆球上。


藍衣青年沉腰紮馬,以銳利的眼神釘住投手丘上的變化,雙手握住球棒末端,輕輕的搖晃,嘴角哼著歌,一百年前一個著名的原住民團體的歌。
他已經進入了「無心」的狀態。



打開你的天空 帶我看見世界多麼遼闊
你是我心裡永遠的英雄 哦


白衣青年投出!小白球伴隨著一片血花,破空倒海而來!這顆球已經是白衣年輕人耗盡全力的一投,球才一出手,白衣年輕人就因為重心不穩而跪了下來!


心臟為你跳動 用生命相信你定會成功
喔 這輩子以你為榮

身為捕手的老人,看著這顆球,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套,因為這顆球看起來好快,好強!他沒有把握能夠確實的接捕。


傷口痛不痛 心口重不重
你的眼神閃耀執著只管往前走


但是藍衣青年不會讓老人有接球的機會,從球一出手的剎那,他就看見了空氣中因為球威而產生的小型龍捲風,尾隨在球的軌跡之後,如此巨力千鈞的一投,他沒有退縮的理由!


燃燒的戰火 出征的英雄
我站在原地 緊握著拳頭
忍不住淚激動


藍衣青年算準了最佳的出棒時機,以膝蓋的力量帶動全身,將腿力、腰力、臂力集中於一點,剛猛的揮棒。
儘管球速是如此之快,還是被藍衣青年抓到了擊球的甜蜜點。
勝敗的結果就要產生!


青青草地人海觀眾你不必看見我
喊破喉嚨 還斷了雙手 只想讓你


就在球要飛進本壘板之前,球的速度又增加了大約10km,進壘的速度更快、更犀利!
這樣的變化導致打者原本計算的出棒時機已不再準確,但是藍衣青年沒有受到影響,依照著原本的節奏,打出屬於他自己的棒球!
打者出棒的時候,老人聽見了「喀啦」的聲音,只有在骨頭碎裂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


知道你不寂寞 喔




小白球並沒有如預告般飛向左外野全壘打牆。



「鏘!」
卻向子彈一般,直挺挺的往右半邊全壘打牆飛去!



一支反方向的全壘打!


老人目送著飛出右半邊全壘打牆,久久不能自己,他深深的被這場英雄之間的決鬥而感動,當他要轉頭向兩人說話時,卻發現廣大的球場,只剩下他和孫子。


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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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你們還沒走呀!」工頭又是一陣謾罵,催促著老人與小男孩盡速離開。
「快走快走,我們還要工作,求求你們,我的老祖宗與小祖宗…」


「可否讓我再多看這個球場一眼?」老人依依不捨的懇求,畢竟這個球場對他的意義非凡。
「以後就沒有地方可以打棒球、看棒球了…」


「歐吉桑,你馬幫幫忙,」工頭不耐煩的說道:「下個月開始偶們在各縣市都有新的工程,所有縣市都要蓋新的棒球場,怎麼可能沒有地方可以看棒球?」
「叔叔,你是說真的嗎?」小男孩開心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呀,小弟弟。」
「棒球是台灣的國球ㄟ,當然要有最高級的球場讓球員打球呀!」

工頭摸摸小男孩的頭,接著說:「你以後也要努力練習,將來出國比賽,當台灣的英雄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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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牽著孫子的手,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小男孩很興奮的對老人說:「爺爺,剛剛在最後一球投出的時候,我在兩個大哥哥的背後,看見了翅膀喲!我想,他們應該是天上下來的天使吧!」


老人微笑,說:「記得剛剛爺爺說的故事嗎?」


「記得呀!」小男孩問道:「後來那年輕人怎麼樣了?」

爺爺繼續說道:「年輕人很努力的鍛鍊自己,一步一步追尋他的夢想;過沒多久,有另外一位年輕人也到了美國紐約….」




~中華英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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