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今天的軍訓課,郭教官會晚一點到,大家先自習。」

班代在黑板上寫下這幾個大字之後,大家就陷入了瘋狂狀態,看漫畫的看漫畫、聊天的聊天,還有更過分拿撲克牌出來玩的,郭教官已經後門進來了,大夥兒還沒發現。


郭教官是學校裡唯一一個女教官,平時和藹可親,因為我們系上的男女比例大概是一半一半,所以派郭教官來當我們的直屬教官,因為郭教官人很好,照顧學生就像照顧自己兒女一樣,所以我們有的時候也會戲稱她為「郭大媽」。


但是今天的大媽很不一樣,鐵青著臉,一進門就把公文重重摔在講桌上,嘆了一口氣,說:


「你們應該很慶幸自己還能這麼調皮搗蛋…。」


看到平常很慈祥的郭大媽臉色竟然這麼難看,大家都閉上了嘴不敢說話,教官接著說:

「我這堂課之所以會遲到,就是和總教官以及機械系蔣教官去處理事情。」

「這幾天有兩位同學接連出事,整個教官室都人仰馬翻。」

 離學校最近的火車站是個只停電聯車和復興號的小站,附近就是陸軍軍營,常常有很多坦克車暫時停放在火車站的運輸貨車棧板上,有一位同學跟爬到坦克車上面,跟自己的朋友揮手打招呼,結果觸碰到高壓電線,當場死亡…。

 另外一位同學是要從台北回學校,為了趕宿舍門禁時間,搭自強號想趁列車通過月台的時候跳車,結果掉落到鐵軌上,被自強號當場壓過去…。

 「教官到現場的時候,看到那位同學的屍體,嚴格來說根本不能算是屍體,東一塊、西一塊的,你們知道教官心裡有多痛嗎!」

 「所以各位同學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看著老爸爸老媽媽哭的西哩花拉,教官心裡也難過,白髮人送黑髮人,都還是家裡面的獨子呀…。」教官一邊嘆氣一邊說。

 *****************************分隔線*************************

 從那兩件事情發生之後,我跟阿鴻嘴巴上不說,但是我們現在都特別、特別的小心,因為照傳統來看至少還有一個人要離開這裡,再加上最近這一連串怪事,我跟阿鴻都不想當那位幸運兒。

 但是該來的,終究會來,城牆都擋不住…。

「球給我!打一個!打一個!」
「防守防守!」
「投啦!」

 炎熱的午後,竹塹的焚風不只帶起了熱,還伴隨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我跟阿蛋阿鴻他們,再加班上幾個同學,在一片細沙掩蓋的籃球場上奔馳。

 「小叮噹,你有空檔,快上!」

今天我負責防守的是班上一位外號小叮噹的同學,看著他約165公分,卻逼近120公斤的體重,手臂像是樹幹一樣粗,為甚麼被叫這樣的外號相信應該不用我多說了。

 W,別讓他投進,快把他擋下來!」

 這一球小叮噹沒投進,隨著跟進搶籃板,我當然不甘示弱,舉高了手同時起跳,彈速硬是比他快了那麼一點點。

 當我正好要落下的時候,小叮噹剛好上升到最高點,他沙鍋大的拳頭,也剛好和我的下巴在空中交會…。

 我終於能夠體會在快打炫風裡面被昇龍泉打到會是甚麼樣的滋味,那是一種由下而上的恐懼感。

 

 

當我落到地面時,我感覺下巴不是我自己的,一點一點的殷紅隨著滴落在地面,小叮噹的拳頭讓我的門牙咬破了我的下顎,裂出一條深深的暗紅色血痕,血水不斷的從我的臉上流出,熱熱黏黏的,充盈了我整個口腔,後來發生甚麼事情,我就不太曉得了…。

  ****************************分隔線*************************

 還好,傷的不重,也不用縫,只是在我的下巴上有一條疤痕要跟著我一輩子,臉雖然破相了,但是沒有腦震盪或是其他後遺症,當我正在慶幸小命保住了的同時,學期也結束了,開始進入第一個暑假。

 「都已經暑假了,這學期也正式宣告結束,獨子魔咒應該也算不攻自破了吧,之後都沒聽說有哪個新生獨子出事情…。」

「哈!每個學校都會有這種穿鑿附會、怪力亂神的故事,我們竟然還當真了…。」

 翹著二郎腿,在家吹冷氣吃西瓜的我,不禁為自己的無知感到好笑。

 自從坦克車與自強號那兩件事情之後,就再也沒聽說有意外,偶爾會有一些騎車雷禪,打球受傷之類的事情發生,但也都是小事,沒有人因為這樣「再見」…。

 「哥,你的電話!」

 「嗯?這個時候誰會打給我?」

 我從妹妹手中接過電話,說:「喂?」

 W…我是阿鴻…。」

 「阿鴻,怎麼了?暑假要找我出去玩嗎?」我疑問的說。

 「不是啦…我是想問你,收到成績單了嗎…?」

 「收到啦!歐啪,但是每一科的成績都低空飛過,六十出頭。」
「你呢?」

 「是喔…?」
「我…我被三二了…。」

 「甚麼?!」

 在我們學校,只要連續兩個學期有二分之一以上學分不及格,或是一個學期三分之二以上學分不及格,就會被勒令退學,

 雖然我們都很混,但是要三二也有一定的難度,所以阿鴻自己也沒注意,如果早點發現,還可以去跟老師求情,現在成績單都發了,就已經成定局了。

 「怎麼會這樣…?」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就開始唸書,準備重考,我只是打電話來跟你說再見…。」阿鴻洩氣的說。

 *****************************分隔線*************************

 阿鴻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換個角度想,「獨子魔咒」也算是靈驗了,總共有三個人離開了這間學校。

 「阿蛋,我後來回想了一下,發現一個有趣的巧合。」我歪著頭思考,一邊對著水煮蛋說。


「甚麼巧合?」

 「我發現費大媽搖床或是蓋被的隔天,我們幾乎都有很重要的考試耶…。」

 水煮蛋訝異的說:
「是喔?」
「這代表甚麼嗎?」

 我想了想,說:「也許費大媽一直暗中在保護我跟阿鴻,讓我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算到阿鴻有這一關,所以才搖床希望我們兩個起來看書吧…?」

 「小叮噹那一拳,我也以為我下巴會整個碎掉,沒想到才一點小破相,說不定也是費大媽暗中有幫忙。」



自從阿鴻走了以後,我就結束了住宿生活,變成了學長,但還是不斷聽聞學弟說著費大媽的故事,只是當年的獨子魔咒是不是還在,我就不大清楚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faifan 的頭像
    faifan

    faifan的部落格

    faif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